2019年12月12日，在梅州广播电视台演播厅，举行一场由中共广东省委党史研究室、广东省社会科学界联合会等单位主办、广东省文化学会承办的“革命历史大讲堂——梅州红色文化名片评选活动”。作为该次“大讲堂”的革命历史讲述人，我专门向听众讲述了一位被我称之为“广东刘胡兰”的红军宣传员张剑珍的故事——

　　张剑珍出生于1911年，是广东省五华县双头乡曹陂村人。10岁时，被父亲卖到双头乡莲塘面给人做童养媳。由于家庭的遗弃和童年的不幸，年幼的张剑珍对旧社会的黑暗和封建制度非常憎恨，她强烈渴望自由和解放。1925年，大革命的烈火烧到五华县双头乡，当地成立了农民协会，掀起轰轰烈烈的农民运动。1926年，15岁的张剑珍受革命风潮的影响，毅然加入了农会。因她自幼喜唱客家山歌，且声音嘹亮有感染力，被推举担任了农乡会的宣传员，编唱革命歌谣。每到一地，她都能结合当地情况，自编自唱革命山歌，充分发挥山歌对人民群众的宣传鼓动作用。在宣传演唱中，她发现有人用轻蔑的眼光盯住她，她立即唱道：“你也唔使眼盯盯，莫看妹子骨头轻；敢干革命唔怕死，唔怕山上睡草坪。”那时，张剑珍经常进村入户，为妇女群众演唱，其中《妇女十二月痛苦歌》，把旧社会劳动妇女深受夫权、政权、族权、神权压迫，以及一年四季遭受的不幸与痛苦，逐月一一罗列出来，歌词深沉凄婉、朗朗上口，感人至深。当年这首歌广泛流传于五华、兴宁、丰顺、紫金等地，激起广大劳动妇女对旧社会的残酷剥削和倍受欺凌的强烈反抗！

　　1928年3月，五华革命遭受挫折后，张剑珍面对国民党反动派的白色恐怖，她不怕艰难险阻，走上八乡山革命根据地寻找组织。当时八乡山党组织负责人古大存，见她是位年轻女同志，怕她适应不了艰苦恶劣的环境，婉言劝她回去。张剑珍出口答唱：“一条山路曲弯弯，送涯来到八乡山；一心就系来革命，来时容易转时难。”古大存见她确有坚强的革命意志，又有唱歌捷才，便留下她当宣传员，兼做妇女工作。

　　革命熔炉炼真金，张剑珍在八乡山根据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。1929年2月19日，五华县党代会在八乡山召开，张剑珍当选为县妇联委员，同年底当选为县苏维埃政府委员。她走遍八乡山，以自己10岁当童养媳的苦难经历，用山歌控诉旧社会的罪恶。在她的宣传发动下，八乡山的广大妇女迅速提高觉悟，纷纷加入革命队伍，组织了救护队、运输队、铁姑娘战斗队，坚决与敌人斗争到底。

　　面对八乡山革命斗争的蓬勃兴起，反动派惶惶不安，多次纠集武装进剿八乡山。张剑珍作为红军的宣传员，每次对敌作战，她都站在前沿阵地用她清亮的嗓音向敌人喊话：“喂，当兵的兄弟们，穷人不要打穷人，要打就打地主资本家！”接着又说：“我们作战是为穷人翻身解放，你们当兵是为谁辛苦？为谁打仗？”并高唱山歌来瓦解敌人的军心。尤其是她组织的妇女战斗队，活跃于梅、丰、华边境，她还经常冒着生命危险，扮作普通的农妇，深入白区，侦察敌情。一次，张剑珍化装进入敌联防队，刺探到五华地方反动武装准备进攻八乡山的行动计划，马上上报党组织。古大存据此情报立即作出伏击部署。当敌人进入山村后，张剑珍带领宣传队在山上唱歌，将敌人引入伏击圈。霎时，红军的进攻号角吹响，埋伏在附近的红军一齐冲杀过去，张剑珍和宣传员也勇敢地投入战斗，打得敌人四处逃窜。

　　1931年4月，张剑珍按照上级党组织的指示，随红军战士古任、杨新球等从八乡山转移到紫金县一带活动。路经秋溪时，由于当地坏人的告密，她和古任等6人不幸被捕。

　　听到张剑珍等人被捕的消息，国民党五华县政府派警卫基干大队长张九华统率县警赶到紫金县，将张剑珍等解回五华县安流镇提审。

　　张九华是国民党反动派顽固分子，为人骄横毒辣，他见张剑珍年轻貌美，便生邪念说：“你年纪轻轻，为什么要做共产嫲？共产党有什么出息？你说出古大存在哪里，捉到他赏你2000银元；你若能改过自新，我纳你为妾。”张剑珍一听，顿生怒火，当场痛斥。不管张九华如何威胁利诱，刑讯逼供，她都坚贞不屈，保守党的秘密。张九华无计可施，便对其下毒手。在刑场上，张剑珍昂首挺胸，高歌斥敌：

　　人人喊[~公式~]共产嫲，死都唔嫁张九华；

　　红白总要分胜负，白花谢了开红花！

　　这位20岁的共产党员、红色宣传员就这样英勇就义，为革命奉献出年轻的生命。

　　1959年，由萧三主编、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的《革命烈士诗抄》，在全国引起了广泛反响，其中选入了张剑珍的几首革命山歌。萧三在此书《致读者·代序》中，专门介绍了张剑珍的山歌，指出这山歌“很有气魄，坚强、豪爽”“你读时，看得见革命烈士的态度从容、内心骄傲、乐观无畏、视死如归的神情”。这本书从1959年首版，到2011年第4版，先后共印刷48次，成为青少年学习红色文化的课外教材，入选“中宣部、教育部、共青团中央向全国青少年推荐的100种优秀图书”。

　　去年，深圳著名纪录片导演李亚威，特来采访我，将张剑珍这一感人事迹，吸纳进由她任总导演、由深圳市委宣传部、梅州市委宣传部、梅州日报社等单位摄制出品的《梅州：红色根据地》红色人文纪录片中——此片已荣获2021年第27届中国电视纪录片“年度收藏作品”，同时被中央档案馆收藏。

　　谨以此文，再次致敬“广东刘胡兰”张剑珍、致敬这位以山歌为战斗号角的女红军战士。希望文艺界以此资源进行再创作，拍成电影或电视专题片，让张剑珍这位“红色英烈”的光辉形象得到进一步的彰显与弘扬。（史料审核：姚意军）

　　□杨宏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