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村染秋 躬耕以收
□廖翩翩
那太阳方才挣脱地平线的束缚崭露头角,为鱼肚白的天薄薄镀上一层暖。不知是哪户人家的鸡鸣了几声,零零落落的几只鸟在尚青的树枝上应和,应该就算是那早起的鸟了。南方的秋总归是不太冷的,即便是破晓时分,只能在风起时感到些许凉意,像极那盛夏之时人们爱吃的冻甜食上冒的那层寒气。不过秋也该是和夏有异处的,就像那吹来的风,且不说温度的差别,就是拂过脸给人的感觉也是不一样的,即便是在那南方,秋日的风也是偏干燥的,不像那盛夏的风那般潮热。
石子小道蜿蜒,通往各家各户,村里的人是念旧的,门还是那种红漆的木门,只不过是有些颜色较为黯淡,红漆有些斑驳罢了,门上也依旧安着那铜环,青瓦土墙跟钢筋水泥混杂着。路旁散落着几棵柿子树,各家院子里也有,不过那是用来染染秋意的,秋天,总该有些不一样的颜色来点缀。那连着的好几座山上也是栽了不少柿子树,要说给人的感觉,倒还是北方的柿树更有秋味,荒凉萧索的枝头挂着满满当当暖橙色的灯笼一般的果,那才是一柿感秋。南方的柿子藏在留存的大片的绿的缝隙里,不仔细看,当真看不出来,且南方的柿以软柿居多,北方以脆柿居多,这品种也是大有不同。
带些粗糙石子的路走起来窸窸窣窣响,为清晨略宁静的协奏曲添上几许音符。村里的人大都惯常早起的,且不说年长的睡不长,那壮年的,尚有很多活要干,季节不等人呀。地里稻秆已经被串串的稻谷坠弯腰,已然到了收成的时节,正所谓春播夏耕,秋收冬藏,况且菜地里还要浇水除草,野草的生长速度是极快的,生命力又是那么顽强,“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”,真让庄稼汉头疼。几户人家的烟囱已经吐出白色的烟,被风带散,倒有些像那夏日早晨环山的薄雾,但不如雾那般看着清透。
收割稻谷是项大活儿,家里这时候是少有闲人的,年幼的就帮忙送送水,把收割下来的稻谷整整齐齐码在一块儿,堆成小山。此刻的太阳尚挂在半空,天已经由那月白过渡到能与白且干净的云相印的蔚蓝。此刻的温度还是适合劳作的,地里干农活的,腰一弯下去,没个半天是不会直起来的,随着镰刀上下飞舞,稻谷被有节奏地收割着。早起干活的人大都是想在太阳还没烈前多干一些活。
圈鸡的围栏早就打开,村里的鸡只要不跑太远,都是能认家的,但要防糟蹋了园子里的菜。有时候出去吃个半饱,回来总得咯咯叫上几声彰显自己的不满,这时候撒把硬实的苞米,便都安分了。
地上的影子越来越短,也越发深色,这时候的太阳就正烈了,汗不断沿着岁月给的沧桑皱纹滑落,拿脖子上擦汗的毛巾胡乱一抹,也到了该休息的时候,若是那夏天,树林里的蝉就该一唱一和此起彼伏了,仿佛有根看不到的指挥棒在那左右划动着。
南方的山连绵惯了,出现独立的一座,反倒觉着怪异,都说南方养人,南方的女子特有的娇柔便是受山川河月的影响。这个干燥时节,最怕的是遇到山火,林子又密,上山灭火不容易,要是再来阵风,说不准那火星子就随风去相邻的山串门了。
影子由西转东,被那沉沉的落日拉得细长。天气好的日子,晚霞也是格外明媚的,估摸着不知是天上哪位神仙挥了画笔,着了那艳烂的色,美得那般不真实。一天劳作,傍晚搬张竹椅往门坪一坐,都是茧子的手指夹着根烟,家狗在旁边趴着吐舌头,这是一天最惬意的时光了,明日又当是干活的一天,这日子都是这么年年岁岁过,祖祖辈辈传的,现在的年轻人爱往城里跑,指不定哪天地里就不再有人去播种了。
弯钩的月白得皎洁,为整个村子镀上一层银光,星是结伴一小片一小片显露的,到了深夜再看,倒真像有人往天上撒了一把萤火虫。暖黄的灯火一盏盏熄了,只剩下路上忽明忽暗的白炽灯。鸟都入了眠,整一片安静得连那溪流声,都显得大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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