花朵自知春
□钟秀丽
寒假前一直寒气逼人,所有人都恨不得一直裏在暖被窝里,花花草草也不例外。腊月中旬买了一盆水仙,当时硕大的根部上面只冒出短短的几片绿芽,我看着它一副探头探脑的模样,看来想让它赶在过年开放是不可能的了,就让它顺其自然吧。立春的早上,整个客厅萦绕着一股淡淡的清香。细细一看,那几片探头探脑的绿芽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颀长的叶片,绿箭似的叶子修长挺立,青翠欲滴;一朵朵洁白的花瓣小心翼翼地托着嫩黄的花蕊,说不出的雅致动人。风信子、长寿花、杜鹃,红的、黄的、白的、紫的,它们全都像说好了似的,齐刷刷地在这时吐露芬芳。这满屋子的芳香仿佛一下子打开了一页页的春天,也瞬间打开了我欢腾的心。在这缕缕馨香里,也分明裹挟着我惊喜的眼神啊。
年前回到老家,篱笆墙里的油菜也抽枝吐蕊。浓绿色的叶子上是四片嫩黄的小花瓣,呈十字环抱在花蕊周围。淡淡的油菜花香引来了数只蜜蜂,它们一会在花间飞舞,一会落在花瓣上欢吮蜜汁。这些油菜花娇羞可爱,与蜜蜂一起在春风里婆娑起舞,真是“篱落疏疏一径深,树头花落未成阴,儿童急走追黄蝶,飞入菜花无处寻”。
立春后的日子,阳光如一席毛毯子,轻轻柔柔地披在大地上。在这样明媚的春光里,万物复苏,它们伸胳膊蹬腿的,恨不得褪去身上厚厚的冬装,蹲地细听,都可闻见噌噌的生命拔节的声音。小区门口的那两株木棉,在阳光普照下,纷纷将紧裹的披风敞开,姹紫嫣红的,熙熙攘攘地从春日里闪亮登场。几日过去,枝头上犹如插遍红旗。我抬头仰望,心中的江湖顿时沦陷,心甘情愿地被缴了器械,被这满树的火红、一团的春天押解着,一遍遍地在它们面前游行。我听见了春光慢慢剥开花苞的声音,像极了裂帛,嗞啦一声,红缎面被撕开,春色便一下涌进了人间。
回家的路上偶遇三两株杏花,在春风的轻拂下,满树的粉嫩娇妍仿佛开在春天的胸口,含情脉脉,说不出的明艳动人。在我凝神之际,一个奶声奶气的童音飘进耳畔:阿姨好!回头一看,一名五六岁的小女孩,一双清澈如水的眸子扑闪着,灿烂的笑靥如开在春天里的一朵最娇艳的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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