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和菜园
●黄婉芳
家门口有一块菜地。菜园不大,分成八小块,很整齐,篱笆紧紧地围绕。一开春,春风吹醒了大地,母亲便开始忙碌。
晨光熹微的早上,天空泛起鱼肚白,母亲弯着腰在菜园里翻地。太阳渐渐地升起来,母亲仍在地里劳作,身后跟着一群小鸡,叽叽地叫。土地是结实的,母亲费力地一锄头一锄头地锄。把青青的杂草挑出来,放在一边,在太阳下晒上几天,杂草渐渐枯萎,母亲再把杂草埋进土里当肥料。
整理好了土块,一垄垄土地等待着播种。母亲准备好了油菜种、青瓜种、茄子种等,撒上种子,浇上水。母亲天天有空就去菜园看,等到种子发芽、长叶,忙不迭地把菜苗分开,种在平整好的土地上。
初夏时节,菜园里生机勃勃,绿得可爱,绿得迷人。绿油油的青菜、红彤彤的西红柿、水灵灵的萝卜、紫莹莹的茄子、黄澄澄的南瓜。蝴蝶在菜花丛中翩翩起舞,蜜蜂也来凑热闹,毛茸茸的,绒球似的,叮着菜花一动不动。看着长势喜人的蔬菜,母亲笑眯眯的,连皱纹都开花了。
这时候,母亲盼望着住在小城的我回娘家,电话打了又打,催了又催。等回到娘家,我们吃上母亲种的蔬菜,顿觉唇齿留香,美得不得了。等到回去时,车厢后面塞了一车蔬菜。母亲说,菜多,送给左邻右舍吧,让他们也尝尝鲜。我的邻居们吃着母亲种的菜,赞不绝口。
菜实在太多了,吃不完,母亲把菜摘下来,洗干净,晒成菜干,然后,蒸几次,再拿出去晒,就成了梅菜干。最好吃的是冬菜。满园的包菜,母亲一个个摘下,在太阳下晒干水分。然后,切成一块块,放上食盐。储藏一段时间后,冬菜散发淡淡的香味,它是下饭的好食材,让人胃口大开。
去年冬天,有段时间,天气奇冷,狗也懒得出门。大伙儿藏在屋里不出门,母亲照常去给青菜浇水。青菜长得很好,蒜苗郁郁葱葱,麦豆苗攀上架, 麦豆子露出了笑脸,芹菜你推我挤,闹嚷嚷的,大青菜霸气十足,葱、韭菜、芫荽、苦脉也是绿得醉人。天气预报说,将会有霜冻。母亲备好油蜡纸,马不停蹄地把菜盖上。第二天上午,再把油蜡纸掀开。晚上再盖上,如此循环往复,直到天气好转。
有一天,母亲发现菜地里有很多洞穴,这里一个,那里一个,菜被糟蹋得不成样子,像霜打的茄子。母亲心疼得很。经过仔细观察,判定是野猪来偷袭。怎么办呢?母亲决定把篱笆再筑高一点,再细密一些。那些天,母亲“扎根”在菜园里,一根根树枝插进土里,密密麻麻。母亲的手,被扎得满是伤痕。如此这番,篱笆全身武装,野猪再也没有来过。
母亲七十多岁了,家人劝她享享清福,别种太多的菜。母亲总是说:“种点菜给孩子们吃,让他们吃上放心菜。”
有母如此,我们在梦里都会笑出声音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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