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一种乡愁叫呼兰河
●丘艳荣
有人说湘西属于沈从文,西藏属于阿来,新疆属于周涛,而呼兰河是属于萧红的。
之前,对于《呼兰河传》,我是只知其名,未读其书。对于萧红的认识,仅限于知道她是民国有名的女作家,也曾一目十行地看过一些描写她的情史的文字。说真的,受此影响,我或多或少不喜萧红,心想萧红或者就是民国时代的“网红”吧,一个作家的绯闻被如此地广为流传,使我对她的作品的可读性有了怀疑。世上的文学经典那么多,我为什么非读她的不可。可以说,我其实是主观地错过了与萧红作品相逢的可能性。
然而,还是与呼兰河撞了个满怀。暑假的清晨,我习惯一边打扫庭院,一边听书。所听的播放列表听完了,自动播放到下一个列表,只听到--下面为你播放的是“萧红的长篇历史小说”——《呼兰河传》。我手上拿着扫帚,也就没空去选自己想听的。听到“等老头子挣扎起来,连馒头带冰雪一起拣到箱子去,一数,不对数。他明白了。他向着那走不太远的吃他馒头的人说:‘好冷的天,地皮冻裂了,吞了我的馒头了。’”我笑出了声,便一路听了下去。作品中栩栩如生的小人物和浓郁的地方色彩,吸引了我,让我生出感动,生出同情,也生出沉重。
没想到,我有意无意绕开的书居然以这种方式与我邂逅。萧红这种散文化的叙事风格和诗意淡然的文字风格让我很是喜欢,我迫不及待去书店把《呼兰河传》买下来,一行一行地看,一页一页地翻,一点一点地细细回味。因为这部作品,我对萧红的先入为主的偏见变成了喜爱。这个情路坎坷的柔弱的女子,写下了这些气韵生动,丰沛盎然的文字。这些文字透明澄澈,以一个小女孩的口吻咿咿呀呀地讲述了她的故乡,她的童年。整部作品似乎就是以一个孩子单纯天真的视角,描绘了一个东北边陲小镇呼兰河的世态人情以及自己的童年生活。但在孩子的视角背后,也藏着一个成人的视角,让我们看到了作者对于扭曲人性,损害人格的社会现实的否定,以及对“孤寂与苦闷”的情怀的反思。于是,在没心没肺地笑过之后,我的心情一点一点沉重起来。
《呼兰河传》的最后写道:“以上我所写的并没有什么幽美的故事,只因他们充满我幼年的记忆,忘却不了,难以忘却,就记在这里了。”此书于1940年12月20日在香港完稿。一年之后,颠沛流离的萧红就因病离开了人世。
读罢全书,掩卷沉思,突然就联想到杜甫的诗句“露从今夜白,月是故乡明”,突然就想到了余光中的“乡愁是一弯浅浅的海峡,我在这头,大陆在那头”……
茅盾早年在《〈呼兰河传〉序》中指出:“该作品是寂寞的萧红的寂寞之作。”萧红的寂寞是因为什么?纵观整部《呼兰河传》,其实贯穿始终的就是两个字——“乡愁”。如果说萧红的寂寞是果,那么乡愁就是因。
当年萧红为了反抗父亲安排的婚姻从家里逃了出来,一路从哈尔滨→北京→青岛→上海→东京→香港不停地走(而在每一个地方的停留时间都没有超过两年),离家越来越远,从此踏上永不回归的漂泊之路。但家和故乡对于萧红来说,何曾是说不要就能不要的东西,它是漂泊者心中永久的痛和永远的牵挂。所以在萧红的灵魂深处,蕴涵着浓郁的乡愁。这乡愁弥漫在她的字里行间,变成流动的风情。因有乡愁的湮染,萧红笔下那些稀松平常的人与物,一个个都被赋予了生命,活了起来。三月的柳絮、六月的倭瓜、夏天的火烧云、寒冬的飞雪,冻裂的大地,东二道街上的大泥坑、祖父的后园、后园里的大蜻蜓、樱桃树、偷偷插在祖父帽子上的玫瑰花,还有冯歪嘴子、有二伯、小团圆媳妇、王寡妇……均在萧红笔下活灵活现地出场了。
我没有远离故土的经历,却在萧红的《呼兰河传》里,实实在在地感受到了什么是乡愁。无论呼兰河是荒凉的、无知的、愚昧的、麻木的还是消极的,在萧红的眼里,都是美的,即使这种美带着一种病态。“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着泪水?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!”我仿佛看到了,高楼林立、灯红酒绿、车水马龙的香港,一个孤寂的身影伏案疾书,在文字里“还乡”……
>> 精彩图文
梅州网版权与免责声明:
①凡本网注明“来源:梅州网(包括梅州日报)”的所有文字、图片稿件,版权均属梅州日报社所有,任何媒体、网站或个人未经梅州日报社授权不得转载、链接、转贴或以其他方式复制发表。违反上述声明者,梅州日报社将追究其相关法律责任。
②本网转载其他媒体稿件是为传播更多的信息,并不意味着赞同其观点或证实其内容的真实性,本网不承担此类稿件侵权行为的连带责任。
③如您因作品内容、版权等问题需要与本网联络,请在15天内来电或者联系mzrbw@meizhou.cn。
网友评论
用户登录
使用第三方账号登录